千眼观音的质朴与芳华——齐辛民先生的别样孔雀 十年前,我刚过而立之年,第一次看到齐辛民先生其人其画:小鸟轻灵逸飞,小猫巧媚乖觉,小羊明眸善睐------可是,看到他画的孔雀时,我顿时魂悸而魄动:这孔雀丑得石破天惊!这与我脑海中自幼而知的孔雀华丽之美相距何止是云泥之隔!那时,一提“彩云之南”,我便“望梅止渴”,眼前全是孔雀蓝孔雀绿的极致色彩;一提孔雀,我就畅想各种杨丽萍孔雀颔首、回眸、摆尾、开屏的舞台绝美姿态。眼前高大朴厚的齐辛民先生使我惶惑:他可以画好孔雀吗?他画的这孔雀美吗? 十年后的今天,四十不惑的我再看齐辛民先生的孔雀,我想起了苏格拉底的一句话:“我比别人多知道的那一点,就是我知道自己是无知的。”这里的“别人”不是“别人”,是十年前的自己。我并不比别人多知道什么,但我比十年前的自己确实多知道了些什么。 时间,岁月,对花对树,对物对人,有它自己的不变法则:先是使我们的外在华丽,然后丰盈我们的内在。而只有我们的内在丰盈了之后,才可能有所积淀以传诸后世,让我们的种族和精神生生不息。 不惑的我领会了外在形貌和内在精神之间的联系后,再看“齐氏孔雀”,它便不单是纸与笔墨的混合物——一张画了,“大道至简,大美至朴”的高妙,跃然画面,从我的眼睛进入脑海,浸入心灵,沉淀为“画非画,物非物”的收获。 齐老所绘的《锦衣超众》:笔锋简洁有力,墨色氤氲成韵。两只孔雀,站在苍老的树干上,长尾曳空,谦逊地低着头上同样漂亮的羽翎,谦逊地合拢华丽的羽尾。孔雀并不张扬,难得开屏。真正的优雅,是浑然不自知其优雅;真正的美丽,也是丝毫不自觉其美丽。真雅与大美,始终停留在感性层面,是灵动的存在。真美,不需炫耀。两只孔雀目露慈辉,向这个世界微笑致意。的确,孔雀在微笑,如世尊拈花微笑一样,神秘而自然,真实不虚。 相传古昔时候,孔雀并非羽光十色,也没有那美丽的“圆眼”华纹,它温良和逊,为人所爱。一次,佛祖下凡参加“摆帕拉”宗教庆典,住在遥远天柱山的孔雀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赶来,还是被人群阻隔,不能面佛。佛祖感知了急得团团转的孔雀的虔诚,向其投去一束佛光,这佛光落在孔雀尾部,霎时羽翎根根“圆眼”,千眼慈辉。佛有真性,无量无边,万众朝拜时,何以独慧这孔雀?将大美加诸大朴之上,莫非是佛要告诉我们华丽与质朴的辩证统一吗?美,震撼我们的眼睛;朴,震撼我们的心灵。美,柔软我们的情感;朴,厚重我们的精神。相传观音佛是随时变身的,千手,普度众生;千眼,普照万物。我曾说菊花是“千手观音”的化身;这孔雀,当然便是“千眼观音”了。特蕾莎嬷嬷说:“我在众生身上都看见上帝。”因此,质朴无华的特蕾莎嬷嬷,和戴安娜王妃站在一起,她的美就是千眼的慈辉,是大美!
老子说:“天下皆知美之为美,斯恶已。”所有人都按照孔雀的自然状态去画孔雀,只知用华丽去表现华丽,这种状况便真是“斯恶已”了。幸好,有齐辛民先生这样“去繁就简”“去华就朴”的表现:以美状美是一个层次,以绝对的质朴状美,是另一个层次。卡西莫多从路边摘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送给艾丝美拉达,看着她插在发边翩翩起舞的时候,这个愚人节的“最丑皇帝”发疯似地撞响了大钟。那钟声传递出质朴的对美的礼赞,穿过了巴黎圣母院,穿过了中世纪,穿过了欧洲,至今鸣响着------写到这儿,我彷佛看到粗朴外表下的齐辛民先生,以拙朴写华丽时的天性天心。毕加索曾苦恼地说:“我这一生都在学习如何像儿童那样稚拙地作画。”看齐先生的作品时,我觉得他一定没有毕氏的苦恼,因为他的作品处处流露着与生俱来的拙朴,别人学不来。他不需要急管繁弦,他自有黄钟大吕。
不是所有人都能以拙状美,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至朴的大美。这个春天,我带女儿去看齐辛民先生作画,她流露出我年轻时的担忧:“这样的孔雀,大家欣赏吗?”我想,齐先生可能经常会遭遇这个问题,他一定笑而不语,耐心地、宽容地等待着女儿,等待着曾经的我、我们,一点点成长------他笑而不语,不是真的不语,他一定自信地自言自语:你们会长大的。不急! “望梅止渴”,只是片刻之用;而物的最高甄别方法,不是以群分,是以情分,以德分。物通人性,是为灵物也!齐老的画是真正悟得了雀之灵。 赞曰: 孔透三圣光与影, 雀栖老枝不舍情。 苦修常行波罗蜜, 胆化天柱一片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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